psychopath

【双罗／卡配罗】马德里的冬雨（转会前）

乱七八糟的源于下雨和感冒的脑洞，卡卡和哈妹在雨中的样子想想就很美味（误），糟糕的产物不知道写了什么，凑合着看。

p.s. 大概就是因为下午下雨了睡了好久，一觉醒来恍若隔世，梦见了什么不太记得，但下雨的感觉一直压在心上就写出了这么个废料。

           
              冬季的马德里会下雨。

              没有下雪那样稀松平常。

              但雨并不常来，或许是与气温的过节只能间歇性遗忘。

             雪是冬季的马德里的常客，熟稔亲昵，轻车路熟一年又一年，分不清是维系交往的必要还是一见倾心的执着。

             雪在固有印象中里是比雨冷的，理论上也是。若让感觉器官自由发言，有些接连的大脑可能不赞同。

               冬雨更似涂满麻药的刀尖，寒气接触肌肤的那一刻，毛孔迅速做出反应，冻僵的麻木感一点点舔舐开，掖着的刺痛感在麻木的边缘屡屡亮出獠牙，扎进厚厚的外衣、羽绒、羊毛，再厚的保暖形同虚设。

               克里斯醒了。
               
               这天冬雨里冷涩又沉重的湿润掀开他的眼睑，尽管门窗禁闭，暖气充盈，克里斯还是神经质地认为窗外的寒气从卫生间的换气扇中溜进来。

              其实并没有，或许只是看见窗户上糊着的水印耳边就幻听出嘶嘶吐着的冷气，然后与外界有联系的卫生间就成了某种联想的切入口。

              只是一种在脑海里没有痕迹的因果论的联想。更确切地说是一种让自己自然而然地快速清醒的晦涩方式，胡乱抛出一个不合逻辑的念头，诱导思维运转，循迹深入源头，结论如何不作停留，目的是在几秒之间神经中枢已经热身完毕。

             

            因为天气的缘故，下午的训练暂停。教练是这么说。有一些牵强，因为室内训练设施从来不吝啬开放。不过球员自然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纠结，难得的机会不用训练。

              休息室，寝室，酒吧，放映厅等溢满了温热的活动着的气息软化了冬季的冷硬。队员们有的选择在暖气的温柔乡里小憩一会儿，或是在中偏低的酒精里放松酸痛的肌肉。

              克里斯穿好衣服走出寝室，并不是包裹的严实的那种。很显然，是为运动准备的。15：25，克里斯规律而克制的生活习惯早已镶嵌在细胞的发动机中。

              他穿过享受着难得的放松的队友们，笑着跟他们小闹了一会最后还是毫不意外地拒绝了他们的邀请，队友们深知他对自己的克制和严苛，阻扰也只是在打闹的范围。

              克里斯走出了大楼，那些呼吸和嬉笑都是温热的感觉像退潮一般渺无踪影，迎面而来的是粗砺野蛮的礁石一般的冷湿。

              其实他不应该出现在他现在的位置，这背离了他原本的计划——去室内训练室。他自己也无从回答这个问题，他为什么来到被冬雨主宰的球场，当然他是站在有遮挡的地方。

            仔细回忆来路上并无可疑的打乱他计划的任何东西，任何情绪，双腿什么时候偏离原来的轨迹拐了个弯前往这里，那一刻的记忆清晰得可以回想起头顶的灯光照射下来自己的影子的轮廓，可却没法解析他的行为的动机以及清醒的大脑居然没有发出阻止的指令。

             一切太过自然而然，以至于纠结原因本身就没有意义。他也很清醒。清醒到这一刻他打断自己纠结这个问题的思路，原路返回，前往他的目的地就好了。

              但他的腿纹丝不动。

             克里斯不明白他的腿出了什么问题，或许天气很冷，但既然没有到下雪的程度那也不至于冻僵。当他把目光的焦距调整好，他才倏得想起被自动模糊的片段。他刚到球场边上还未完全开启对自己行为的审问模式时，他已经瞥见那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那个只要在场上每一次争着第一个跑过来庆祝他进球的身影。现在正淋着雨，却像淋着阳光一样，不知疲倦地奔跑着，追逐着雨中看不清的足球，只有他一个人。

             熟悉中又有几分陌生，克里斯不忍心去想哈梅斯已经有多久没有首发了，从脚尖、露指手套的指尖、耳垂攀上的冷湿感终于开始露出獠牙。

             他正淋着雨。

              这是克里斯现在唯一能解释自己不肯离开的话。

            『James ! 已经下雨了! 别再——』

              被封锁的记忆突然被强行爆破开，克里斯被热浪里极寒的冷意袭击得措不及防，眼角一阵刺痛。

            

            
            『Ricky——已经下雨了! ! 别去了——』

              卡卡没有听克里斯的话，他挣脱了克里斯想去拉住他的手，跑进一望无际的冬雨，像是跑进夏天里粲然的阳光，像一阵温暖而自由的风，飞溅的冰冷的雨水在那个人的脚步下就是夏天的海浪激起的泡沫。

              雨中孤零零的足球被突然的一个漂亮的脚法擦着水花送入球网的怀抱，弧线像是某个愿望许下时恰好出现的流星划过的允诺。送出那一脚的人开心地笑着，他很久没有这样笑过，没有这样跑过，没有这样射门过。他甚至有一种他从未踢过足球，这是人生中第一次进球的错觉。

            卡卡像比赛中进球一样双手指着天，一如既往地虔诚。但越来越沉重冰冷的雨点并不领情，蛮横地砸在他没有戴帽子的凌乱的头发上，微笑得近乎悲伤的脸上，受伤病困扰的腰上、腿上，以击垮对方的疯狂姿态。

            『里卡多 ! 你疯了吗？!! 你是想生病吗？!!』   

             克里斯心急火燎地跑进冬雨里，跑到卡卡身边，一把脱下自己的长羽绒外套，他向来在厚外套里只穿很少的衣服，但此刻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地罩到卡卡的身上，从头顶到腿。他像是某个感官被麻醉了一样感受不到寒冷瞬间转势围攻自己的凌厉，他只感受到卡卡跑进雨中他抓不住的爆炸般的慌乱和焦虑瞬间燃烧了全身，迫使他无法容忍任何其他的感觉和想法阻碍“ 不让Ricky淋雨把他带回来 ”。

             可当克里斯看见卡卡笑得近乎另一种极端的悲伤的笑容，他什么心情和情绪都没有。那些流言蜚语，那些嘲讽和冷眼，那些压抑在笑容下的隐忍和心酸。他根本不敢去想象一切无情地折磨一个人时那个人只是偶尔眉心起一点皱痕又随即当从未发生过似的抹平。

              他一把抱住了卡卡，他无法再看那一个笑容一秒，他害怕他已经相信某个担忧了无数遍的无法接受的结局。

              卡卡被突然的温暖紧紧地包裹住，从头到身子的大半部分，那个温暖很坚实也很悲伤。这份不知是安慰多一点还是关心多一点的温暖暂时使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克里斯脱去外套只穿了打底衣和卫衣的身体上，他抬手把克里斯罩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撑开，盖住两个人的身子并将更多的部分盖在克里斯身上。

            『Cris ! 你才是疯了，你里面怎么能穿这么少？! 等会会感冒的，我们回去吧。』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没自觉的笨蛋，冬天下雨也敢去踢球! !』

              我们回去吧。

              可是后来我们谁也没有回去。

              

            

            『James——已经下雨了! 别再踢了! 』

            
              克里斯努力将话里的担心直锥过强硬的冬雨，希望能在哈梅斯耳边完整地表达。他已经红了眼眶，无论是为谁。

             冷热交织着席卷了全身的毛孔，痉挛引发的泛滥的麻痹感让克里斯感觉不到最贴身的衣服的质感和外套明显的重量，他仿佛是全裸着暴露在冬雨里万刃齐发中，记忆里保存完好的情绪再一次不可抑制地爆发。

            哈梅斯听见了，他停了一下，雨好像也顿了一下，他笑了，笑起来眼角扯成月牙一样明亮好看。但笑前那一抹含糊的忧伤没有躲过克里斯的眼睛。

             『我一会就好，cris。别担心』哥伦比亚男孩看上去并没有重视克里斯话里的担心。

             『现在给我停下! 你是疯了吗？! 这是冬天! 这样会感冒的你难道没点自觉!!』

               克里斯吼出后才意识到自己话里有些过头的愤怒，甚至和记忆中的有些重叠。过头吗？如果能让哈梅斯不因此感冒，那也不算什么吧。

               哈梅斯被克里斯突然的一吼吓到了一下，尽管他们相距很远，但对于克里斯的情绪，哈梅斯一向把握得很准，当然，他一直以来都有刻意要求自己做到。

              『……对不起，我马上回来。』哈梅斯停下球，捡起来抱在怀里，加快了脚步小跑过来，雨其实没有特别大，但随着哈梅斯的面容、身形越来越清晰，它们看上去更加凶狠野蛮，在一点点剥夺哈梅斯脸上所剩无几的笑容和脚步控制的轻松。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克里斯有点懊恼自己刚才情绪过于激动。代入到哈梅斯此刻脸上说不出的复杂的落寞和勉强的笑容，这种懊恼就更剧烈。

               但克里斯并不知道怎样转化为行动。

              哈梅斯兀自消化未尽的情绪和想法突然离开了冬雨的刺痛感的掩护，就像黑夜里随意安放舒展的躯体在开灯的一瞬间呆滞地无所适从。而克里斯的突然插入在刚才又激化得更为复杂。两人神色各异地面面相觑，两个鼻子间的空气像被突然的憋气堵住，停滞不动，微张的嘴唇又像是各自都在绞尽脑汁打破该死的沉寂。

             『以后别这样了，会感冒的。』空气被略沙哑的声音翻动起来，克里斯摸了摸口袋，动作有些僵硬地掏出未开封的纸巾，扯出一张，正犹豫着是递给哈梅斯还是自己帮他擦。
   
              『嗯，以后不会的。』哈梅斯长呼一口气，主动解决了克里斯的犹豫，伸手接过纸巾，擦去脸上横流得有些狼藉的雨水，五官被雨水浸湿平添一种惊心动魄的肆意的美感，眼睫毛处的雨珠像泪珠一样缓慢抚过脸颊，掉落在胸口湿透的防风服上。

                克里斯好像听见了细微的声音，他回想起的小时候雨后石榴花上的雨珠掉落的声音，很轻，他要屏住呼吸将耳朵凑得很近才能听见。他现在没有屏住呼吸，因为哈梅斯不只是剧烈运动还是情绪失控造成的红着的眼眶让他不自觉地吸气。

               『你还是快点去冲凉，换一身衣服。』       克里斯没办法将『你本身就很优秀了，只是现在的战术体系不适合你所以你才没有受到应有的对待。』说出来，他自己是这个体系最大的受益者或者更直接的说这个体系就是为他而打造的。

             克里斯永远没有办法将这些说出口。
          
            他希望哥伦比亚男孩能有更广阔的空间去追逐他想要的，他又有点自私地希望哥伦比亚男孩的笑容留下。

             美好的东西总是勾起人类独自占有的私念。

             他只能永远以一个偶像或者兄长的姿态安慰鼓励哥伦比亚的男孩，让他坚定自己的“儿皇梦 ”，在他上场的时候多照顾他一点，可笑的是这些行为的动机里竟夹杂着让他愿意留下即使是继续替补坐冷板凳的私心。他还能纯粹地为他做什么？

             他还能纯粹地拥抱一下哈梅斯，甚至亲吻一下他。或许哈梅斯愿意说一些其他的话，一些带着哥伦比亚的阳光可以摆脱这该死的雨天的话。

             克里斯伸手揽过哈梅斯的肩膀，揉了揉他湿漉漉的头发吻了一下发顶，像小时候喜欢将被风雨击落的石榴花的花瓣捧在手心里。

            『……嗯……谢谢你，cris。』哈梅斯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咽下了什么更想说的话，侧过头，克里斯明显感觉到哈梅斯的气息原本是冲着自己的脖颈，但哈梅斯刹住了，留下几丝没抑制住的气息像无头苍蝇一样萦绕在自己的脖颈，痒痒的。

             哈梅斯只是将头靠在克里斯的肩膀上一会又抬起，笑了，像赛场上对方进球后的那个庆祝拥抱一样。外套最外层的防水面料湿漉漉的一块深色，皱起一些折痕。克里斯的心也无端地起了一层折痕。

             2016年8月18日，克里斯单独发了一条ins——“ BE HAPPY ”，配图是他和哈梅斯的训练时的照片。

              

              美好的东西是自由的。

              鸟飞即美。

              马德里的冬雨依旧寂寥冷硬，只是克里斯不用再担心会有在冬雨里跑进伯纳乌球场的笨蛋。

               因为他自己也不在了。